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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3-4 冲击,蓄势待发

2023-08-18 10:17:59 来源:哔哩哔哩 分享到 :

12月29日 15:03 切尔诺伯格第二医院的特殊病房

切城指挥塔之战三天之后。


【资料图】

“你在颠覆整合运动的过去,因此,不管你之前所说,还是所做,距离让我信服,都还剩两个问题。”

“先生请提。”

“直视我的双眼,黎博利,这两个问题你必须如实回答!”

血红和幽蓝的目光在空气中交锋。

“你是什么人?你的目的是什么?”

“那就直接地告诉先生了,我是乌萨斯地下革命组织‘多数派’的核心成员,我和我们的首领弗拉基米尔先生经过商议和计划后,前来加入整合运动,提供全方位的支援。”

“弗拉基米尔?”

“没错,弗拉基米尔先生由于受到乌萨斯当局的通缉,现在在莱塔利亚避难,于幕后组织着国内的革命工作,为此他特意给了我一封信件,正好给先生过目。”

在拆开信封的声音落下之后,便是一阵沉默。

“不会错,信中的描述完全符合,他就是叶莲娜过去认识的那个弗拉基米尔,竟然真的那个男孩……等等,第二集团军和第七集团军?”

“先生没有看错,第二集团军军长康斯坦丁·库可夫,第七集团军军长斯捷潘·科涅托娃都是我等的同伴。”

金属片在空气中晃动。

“这……”

“想必先生肯定认识这是什么,先皇亲自授予的大授章,曾分别属于前第二集团军军长米哈伊尔上将,前第七集团军军长伊耶尼姆上将,以此便可以证明信上的内容。”

“我们集合了乌萨斯各领域的有识之士,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建立一个属于全体乌萨斯人民的国度,此所谓之‘共和国’,无论是否感染,所有人都会成为国家的主人,并将帝国和它腐朽的体制彻底地埋进历史的坟墓之中!”

“在我们的革命战争全面打响之前,这些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请求先生暂时替我保密。”

◇◇◇◇◇◇◇◇◇◇◇◇

晖洁:

那是在科西切城堡内,某个夜晚发生的事。

我遗忘了太久,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那么不真实,让人感觉人生就像一个梦境,或是一场玩笑。

名为伊凡的男孩,曾和他的两个同伴并列为中央军校的三颗新星,在进入青年班的前夕突然销声匿迹,随后便再无人提起。

现实总是如此,正如我在刺杀科西切之后也很快被人遗忘,军校新星、城邦新秀,谁会在乎?

回想当初,在得到他失踪的消息时,我的心里的确充满了惋惜,然而最后还是把这名和我立约的男孩扔进了记忆的角落。

我无法料到,在数年之后,他能以不可思议的方式崛起,带着全新的身份,还有曾经的两个同伴,向整个帝国发起冲击。

即使现在,我依旧很难将伊凡·萨耶里维奇和伊斯塔利·阿波卡利普斯的身影重叠在一起……

◇◇◇◇◇◇◇◇◇◇◇◇

◇◇◇◇◇◇◇◇◇◇◇◇

◇◇◇◇◇◇◇◇◇◇◇◇

6月16日 10:23 乌萨斯西北冻原 小村庄

眼前的场景如梦似幻……

熟悉的破旧村舍,熟悉的乡村小径,还有熟悉的苔麦地,自己离开时那声“我会回来!”也环绕于耳边,唯独失去了那个最熟悉的伙伴。

德拉克一步一顿地漫行于村落之中,她的身旁是第七集团军的士兵,他们将粮食和补给发放到村民手中——村民已经不剩几户,且大多老弱病残,这些补给足以令他们对皇帝山呼万岁,不过他们并不清楚面前之人都是大逆不道的叛军。

这些村民有的似乎认出了她,揉了揉眼,带着不可思议地语气和她打招呼,她茫然而机械地应答着,然后顺着本能来到一座村舍前,敲响了门。

“噢,是哪位客人前来拜访我这个要入土的老婆子,门没关死,推开吧。”

随着嘎吱一声轻响,坐在椅子上的衰老妇人抬起头来,面对来者,她的表情在那一瞬间凝固了……

“奶……奶奶……”

来者的声音开始颤抖。

“塔……塔露拉,我……我不是在做梦吧!”

“没有,奶奶……是我……”

“呜,塔露拉,我的乖女儿!”

老妇人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猛地撑起身子,然后大踏步迈向德拉克,将她紧紧抱住:

“你回来了……想不到我这辈子还能等到你回来……老头子你看到了吗……我们这个女儿一样的女儿……回来了……感谢陛下保佑……感谢陛下保佑!”

不断流下的泪水打湿了塔露拉的外衣,她只感到眼眶一阵湿润,不知如何回应。过不多时,老妇从激动中逐渐平复,抹了抹双眼,然后双手握紧德拉克的双肩,仔细地上下打量:

“长高了,相貌更好看了,多好的大姑娘,就是怎么还穿着这身衣服。”

“我怕穿别的奶奶就认不出我来了。”

“小嘴还是这么甜,赶紧进来,奶奶要和你好好叨一叨。”

老妇拉着塔露拉坐在她的身旁,迫不及待地开始发问:

“这些年都干啥去了,快告诉奶奶,还有你的病没加重吧?”

“这些年……我去了城市,在城市里做工,赚了好些钱,病没加重,奶奶放心。”塔露拉遮遮掩掩地回答。

“别骗奶奶,我眼睛还看得见,你手臂上怎么都长石头了,一定要注意啊!”老妇的语气既心疼又焦急,像是想到了什么,又突然问道:“对了,怎么没看到阿丽娜,那乖乖的鹿丫头不是和你一起离开的吗?”

似乎连空气的流动都陷入僵滞,心跳声不再明晰,塔露拉欲言又止,再欲言又止,第三度开口方才艰难吐出词句:

“阿丽娜,她……在其他地方……”

◇◇◇◇◇◇◇◇◇◇◇◇

“嘿,塔露拉,我找了你半天了,你居然在这儿。”

一个突兀的男声打断了德拉克的说辞,黑衣的黎博利在门口探头探脑地望了几眼,迅速捕捉到了椅子上的目标。

“啊,塔露拉,这位帅小伙是?”老妇眼中放光,似乎忘了自己刚才的提问,“难不成他是你的……”

“不,奶奶,他是……”

“来小伙子,过来让奶奶看看!”

无视了塔露拉急于表达的抗议,老妇招呼着黎博利,后者迷茫了一瞬,然后会心一笑,大步踏到了老妇身侧。

“嗯,是个结实的小英雄”,老妇满意地望着面前的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

“奶奶你好,我叫伊凡,伊凡·萨里耶维奇。”

“伊凡,和老头子一样的名字,叫这个名字的没有坏人,你坐这边。”

“好的。”来者不客气地坐在老妇另一侧的椅子上,他自然便是伊斯塔利。

“我家的丫头没给你舔麻烦吧,你们怎么认识的?”

“我是城里的商人,也是无意中认识了正在找工作的塔露拉,她厉害着呢,帮了我大忙。”

“是吗,真是不敢相信,这丫头以前做什么都笨手笨脚的,连一件衣服都缝不好,出去自己谋生终于知道厉害了”,老妇人说着睨了不断摇头的塔露拉一眼,“谢谢你这么些年对塔露拉的关照。”

“没事啦,奶奶这您说的。”

“但是有个事情,我还是一定要好好跟你讲。”

老妇的目光突然变得严肃。

“这丫头以前住我们家的时候,村里大伙都夸她,我觉得世上真没比她更好的姑娘啦”,老妇说到这里伤心地叹了口气,“可是老天爷就是这么不公平,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染上了那天杀的矿石病。”

“我知道的,奶奶。”伊斯塔利正色道。

“你知道就好,我的好女儿塔露拉,我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她好好活下去,幸福地活下去;小伊凡,我恳求你不要只是图她的相貌,不管她还能活多少年,好好照顾她,好吗?”

“奶奶放心,我会一直对她很好。”

“哎哟,我真是的,又想起城里那个甜言蜜语的小子了”,老妇埋怨了一句,忍不住朝黎博利叮嘱,“小伊凡你可千万要当个实在人啊,我这女儿以前嘴巴就不实在,你可别学去了,别让她伤心。”

“我不会的,奶奶放心。”伊斯塔利一边微笑答复,眼角余光扫到了恶狠狠瞪着自己的德拉克,然后迅速用眼神向她示意:“那么奶奶,我和塔露拉还有些事情要办,今天就拜访到这了。”

“好的,我也不打扰你们这对年轻人了。”老妇满足地笑着,目送两人离开座位走到门边。

“奶奶,如果还有什么需要的话,尽管告诉我,我会第一时间来帮忙。”塔露拉不舍地对老妇道。

“没,我的身体还行,能下地,今天那些士兵也破天荒地送来了粮食,赞美陛下。”

听到这个回答,两人便也朝老妇道别,老妇则对他们地挥了挥手:

“塔露拉,伊凡,以后有空记得回来看看呀。”

两人点头以应,只是塔露拉注意到老妇眼中又开始闪烁起泪花,她望向自己的目光似乎也别有深意……

“奶奶……你要保重……”

“你也是,我的乖女儿。”

老妇眼泪盈眶,显然,对于自己几乎没能回答的那个问题,对方早已猜到了结果。

◇◇◇◇◇◇◇◇◇◇◇◇

两人在覆雪的林地中穿行,塔露拉阴沉地板着脸,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咳……我是真的有事要找你,也没想到会遇到这种情况,不要误会啊。”

伊斯塔利率先开口,不过并未得到对方的答复。

“这个村子是你当年逃亡之后躲避过的村子吧,我们这次把纠察队收拾干净,他们也可以过上好日子了,你不必……”

“你为什么要欺骗奶奶!”塔露拉灼热的呵斥打断了他的话语,“从名字开始没一句真话!”

“这就不对了,我本名的确是伊凡,我现在的名字奶奶听到会觉得很奇怪吧,那就肯定得报本名咯。”

“这不重要,主要是,你……你竟然……”

塔露拉气得脸上红一块白一块。

“嗨,老年人嘛不就图个安心”,伊斯塔利微笑着回答,“老奶奶在地里操劳了一辈子,淳朴的村民最大的期望无非就是女儿有个好归宿,找个好人成家,过上安稳的日子,尤其你还是个感染者。”

“就你这样的?你觉得自己是个好人?”塔露拉气极反笑。

“我是不是好人姑置勿论,这种善意的谎言让奶奶高兴了,可以让她心中一块大石头落地,有助于延年益寿的,善解人意这一点你还真得向我学一学,塔露拉。”

“呸,大言不惭,你这样的男人……”

“还真别小看我这样的,嘿嘿。”

听到这轻浮的话语,再看到黎博利的笑脸,德拉克只感到一股火往脑子里冲,然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冷哼一声:

“今天这件事情我一定会告诉叶莲娜,让她看清你这原形毕露的无赖之徒。”

“你大可跟她讲述这件事,我伊斯塔利光明磊落,行得端做得正,没做任何亏心事,你以为叶莲娜会像你这样小气吗?”

黎博利手一挥,得意地拍了拍胸脯,这个动作终于彻底地激怒了同行的龙女,空气中的温度骤然飙升。

“你的恶心让我忍无可忍,伊斯塔,我要让你后悔今天的言行!”

“别别别,我错了,姐,咱好好说话,你要我怎么道歉都可以,别放火!”

◇◇◇◇◇◇◇◇◇◇◇◇

14:01 第十集团军旗舰 雅利洛

第七集团军的部队已经彻底地获了这艘战舰,战败的马泽平因为嘴硬不投降而遭到囚禁,旗舰上的其他俘虏也暂时收容在他们的宿舍内,由坎切尔斯基与其前第五集团军残军暂时看管。

这次军事冲突在后来被称之为第一次北原战役,原本策划诱敌深入战术的第十集团军被第七集团军上演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戏码,反而在展开包围圈的过程中被敌人的舰队各个击破,战舰尽数报废,战舰上的残余部队也悉数沦为俘虏。目前,第七集团军正紧锣密鼓地进行伤者救援、俘虏收容和物资分配的工作,整个舰队以雅利洛为中心向内收拢,巴特雷斯、索斯鲁科和阿沙梅兹亦分别与其接舷。

整合运动在这场剧烈的正规军冲突中并未起决定性作用,不过在霜星、塔露拉和伊斯塔利三人的努力下尽可能地避免了伤亡,对于登舰作战的雪怪小队等人而言,也算是积累了不少经验。

不过,在确定获胜之后,伊斯塔利还是令部下们回巴特雷斯进行修整,而让库可夫和科涅托娃接管残局,直到这一日,方才准备召集整合的干部们来到指挥塔,和自己儿时便关系紧密的两位同伴进行接洽,一同商讨接下来的战争方略。

“塔露拉,你今天上午去哪了,咦,伊斯塔你额头边的头发怎么被烧焦了一小块?”

舰桥上,雪怪公主有些狐疑地望着从另一侧前来的二人。

“叶莲娜,你有所不知,我本以为我们的部队这几天都把荒野上的纠察队岗哨消灭得差不多了,结果没想到我们在离这里不远的一个村庄里居然遇到了埋伏的纠察队,还向我们发动了袭击,在反击的过程中我犯蠢了撞到了塔露拉的火焰上,就发生了这个小小的意外。”

黎博利一番流畅的解释令身旁的德拉克不屑地冷哼,霜星看她奇怪的表情,疑心更重了几分。

“不能大意,清扫残局的工作必须要快速精准地推进,以此巩固我们的战果”,爱国者声音隆隆走上前来,浮士德跟随在他的身侧,“感染者的矿场和集中营,也要借此机会全部解放。”

“当然,我们多年的准备就是为了达成现在的局面”,伊斯塔利颇为自信地笑了笑,“现在是时候更进一步了,先生,我的两位同伴就在指挥塔顶等我们。”

“那就事不宜迟。”

于是,伊斯塔利带着四人前往雅利洛的核心,在他们搭乘指挥塔电梯的时候,争吵声从顶层肆意地传来,听得黎博利无奈叹气。

◇◇◇◇◇◇◇◇◇◇◇◇

“还有比你的想法更保守的吗?今天早上乌萨斯皇帝已经正式下达了讨伐叛军的命令,赖在这个缺乏补给的冻原,等近卫集团军到了就是死路一条!”

“你的冒险主义令人觉得可笑,我们备摧城拔寨的时机还未到来,弗拉基米尔先生取得成效之前妄自行动会让我们遭到巨大的损失!”

“我们解放的矿场,还有那些俘虏,只要经过训练对付城市军警绰绰有余,只有展开逐城争夺,避免野外的短兵相接,我们和近卫集团军才有一搏之力,保守迟早会害死你,斯捷潘!”

“这些常年食不果腹的感染者,还有不肯屈服的俘虏,训练成作战部队是这么简单的事吗?哪来的盲目自信,康斯坦丁!”

…………

“两位在吵架时永远是这么精神饱满,中气十足。”

新的声音吸引了在一幅军事地图前争执的二人,他们不约而同地朝来者投去了目光。

“我是听习惯了,在我的同伴们面前还是收敛一点吧,拜托。”

“说得没错,伊凡”,库可夫挑了挑眉毛,然后对黎博利身后的温迪戈行了一礼,“让您见笑了,大尉。”

“无妨,二位便是米哈伊尔之子和伊耶尼姆之女,年纪轻轻就在军队里身居高位,我很欣慰如此有才能之人加入我们的事业。”

爱国者平和而又坚定地对二人道:

“但是这也不代表我完全信得过你们,你们和你们麾下的军队,我会在接下来的战争中用双眼来判断。”

“我们只会用战场上的胜利来证明自己。”库可夫出言回应,一旁的科涅托娃只是对来者点了下头,并未多作言语。

“很好,我们之间直接点,先说说目前面对的状况和主要压力。”

伊斯塔利带领身后诸人来到了军事地图旁侧,塔露拉注视着曾经的军校三人组,当他们三人站在一起站在地图上端,似乎有一种无形的威势向外散发,竟令人心生些许的敬畏之感。

“那就进入正题吧,各位整合运动的朋友们。”

科涅托娃寒潭般的碧瞳扫视众人,然后在地图上伸手指示:

“在6月10日那场战役结束后,第十集团军主力已经基本被我等击溃,但是敌方两艘战舰在察觉战况后逃走,因此现在帝国中央已经知晓我等的企图,并且在昨日将我们宣示为叛乱军,下令迅速派兵剿灭。考虑到边境的战况,现在能够出动的是第十集团军残部、卡克索斯的第十一集团军、和第二集团军主力在东部周旋的第十二集团军,当然还有作为前线后备的近卫军——第一集团军。”

“但是帝国还必须考虑前线的状况,莱塔利亚军队在乌萨斯三个集团军的冲击下似乎呈溃败之势,第五、第六集团军也开始准备和卡西米尔境内的乌萨斯部队会和;另一边萨姆索诺夫和莱宁坎普的部队现在正准备对坦南贝格区域发起进攻,他们在部队数量上拥有巨大的优势,但却似乎迟迟无法取得战果。”

库可夫补充着,抚了抚自己的下颌:

“帝国在这次的战争中很多决策都显得拖沓异常,如果继续这样,在对外战争中将会凶多吉少,我们也会得到更多的机会。”

“顾此失彼,我想乌萨斯政府现在依旧没有考虑好该如何分配兵力对抗‘叛军’和外敌,毕竟帝国整个历史上都从未遇到过这种状况”,塔露拉突然出言,然后声音放低,“按照科西切那一套理论,难道这也是他期望的吗……”

“先不考虑黑蛇,达成现在的局面,还得感谢各位倾尽全力的战斗”,伊斯塔利微笑道,“我们抢到了战舰,击溃了第一支正规军,然后康尼亚和斯捷潘把握住机会完成既定目标,帝国肯定后悔不该那么轻视我们,但为时已晚。”

爱国者双眼微眯,思绪起伏,事实上在塔露拉在冻原建立整合运动时,他曾问过后者是否希望从对外战争中获取利益,彼时的她并不愿深陷战争泥沼,而只是希望联合众人争取到属于感染者的权利,改变乌萨斯对待感染者的方式;而现在的伊斯塔利三人组则是彻头彻尾地想要置帝国于死地,对他们而言局面越乱越好。

“所以两位将军争论的是,我们是应该主动出击去攻占城市,还是应该在冻原稳固阵线,是吧?”霜星谨慎地问道。

“是的,叶莲娜小姐,根据现在乌萨斯兵力的分布”,库可夫指向地图上帝国军的标识,“如果几个集团军同时行动,我们甚至会被困在冻原,现在必须主动出击,在城市争夺中找机会将对方逐个击破。”

“这就是你想得太天真的地方,现在我们被定性为叛军,就算贸然攻城,也会遭到市民的全力反抗,不得人心的城市拿下之后也是后患无穷”,科涅托娃双手抱胸,一脸不耐,“必须等待弗拉基米尔先生和我们地下组织的成果,并观望前线的状况,况且新解放的冻原感染者,要训练成合格的战士也需要一段时日。”

“弗拉基米尔……果然是他。”

霜星默念着这个名字——在克拉斯尼的地下,安特洛夫说出这个名字之后,她心中已经猜到了大概,不过后来并没找到机会询问。这次在军事会议里再次听闻,看来是有必要在会后好好交流此事了。

“嗯,两位说的各有各的道理,考虑到近卫军的战斗力,我们下一步的行动的确受限。”伊斯塔利说着突然转向了斐迪亚男孩:“还好我这里有新的进展,浮士德,报告幽魂小队传来的最新情报。”

“幽魂小队,‘幻灵’雷泽诺夫,有意思,伊凡你居然真的说服这个怪人加入我们了。”

科涅托娃表现出了一丝惊讶,随即望向了桌前有些紧张的浮士德。

“明白了,这是幻灵先生于昨晚亲自发来的密文信。”

浮士德将涂画着诡异符号的信笺呈现给众人:

“我和几名同伴连夜将其破译,上面写着幽魂小队在贝洛伯格城的进展:他们已经锁定了蛇鳞,这群神秘的卫队依旧在为帝国服务,贝洛伯格四城成为了乌萨斯军最重要的后方补给站,军队物资在蛇鳞的统筹下有序地运往乌卡前线,而现在统领城市驻扎部队的高级军官实际上已经被蛇鳞架空,还有……蛇鳞们似乎接受着从帝国中央政府发来的指令,就是不知道发令者是谁……”

这番话语如同一石激起千层浪,参会众人不禁面面相觑。

“老黑蛇在帝国中枢党羽众多,流毒无穷,我就知道他能命令动的不止一个贝加尔。”科涅托娃语声冰冷,用不悦的目光瞟了塔露拉一眼:“我们必须尽快消灭他的爪牙。”

德拉克很清楚埃拉菲亚的意思,她正欲反驳,但看到对方头顶那对鹿角,想起上午与老妇的见面,又生生憋了回去。

“没错,斯捷潘,所以你们二人的意见我觉得可以折中考虑。”

伊斯塔利伸手指向冻原最东侧的科西切公爵领:

“我和库可夫之前已经策划过对贝洛伯格的攻击,现在维持原计划不变,但是我们只打这四座城市,然后想办法驱使它们快速移动,迁移位置,让前线乌萨斯军的物资补给我们的部队,然后我们就可以固守阵线,等候弗拉基米尔先生的消息,不必继续出手。”

“如此一来,前线部队会因为失去补给站而陷入困境,一旦前线落败,第一集团军也不得不前去对付卡西米尔和莱塔利亚,而不是我们。”库可夫补充道。

“但是如果我们不能迅速攻下城市,或者意图被对方察觉,第一集团军直接前往那座城市,怎么办,科西切可是和第一集团军关系匪浅。”塔露拉突然指出。

“伊凡必定会避免这样的状况,我猜得没错的话,是不是打算用一艘小型战舰躲过帝国的视线,发动奇袭,突然攻下城市,再夺取城市动力炉”,科涅托娃哼了一声,“还是老样子,你这一次又是在赌博。”

“我们要想成功,总是要冒风险的,不管是固守冻原还是攻城拔寨都有不小的风险,这种方式只是对执行者要求比较高罢了,斯捷潘”,伊斯塔利挂着熟悉的轻松笑容,“我信任幻灵,他帮我们完美拿下了巴特雷斯,这次的贝洛伯格也不会例外,况且还有另一个对我们有利的情报,是不是,浮士德?”

“没错,在这个位置,第十二集团军的驻地”,浮士德将手指向了乌萨斯东侧,“根据密报,这里在几个月前突然出现了一支神出鬼没的感染者游击队,在库可夫将军的第二集团军主力与第十二集团军周旋时,这支游击队奇袭了第十二集团军的补给线,令其很快遭到重创。这样一来,第十二集团军就算想要前往冻原也会花上大量时间。”

“真是有趣,对方给我们做了个很好的示范啊”,伊斯塔利别有深意地和塔露拉的琥珀色眼眸对视在一起,“更有趣的是,你们知道这支感染者游击队的首领是谁吗?”

“和我们北原游击队的想法相当,难道是那时不愿留在切尔诺伯格的同伴们?”白兔子立刻反应了过来。

“没错,叶莲娜,他们当时跟着一个意想不到的客人离开了,前往火烧的最旺的地方。”

伊斯塔利颇为玩味地接着道:

“那个人代号为‘九’,龙门近卫局前长官陈晖洁,最信任部下之一。”

“……晖洁!?”

塔露拉一怔,眼眸收缩,默念着这深深刻印在脑海中的名字,在那一瞬仿若从讨论者中隔离了开来,呆滞地看着身旁的霜星和浮士德开口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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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接下来的战略就这么决定了,先生,你再总结一下?”

会议的最后,伊斯塔利诚恳地转向了高大的感染者之盾。

“为了更远大的目标,我希望你们明白一点,康斯坦丁、斯捷潘以及伊斯塔!”

爱国者这次的语气带着些许的严厉:

“你们的一切战略都在利用和推动乌萨斯对外战争的失败,这个国家一旦连战争红利都彻底失去,就算能够建立新的政体,也可能会是满目疮痍,感染者也依旧不会有光明的未来,这背离了我们整合运动的初衷。”

“先生说的没错,但是不破不立,这个国家必须结束依靠战争红利维持的时代。”

伊斯塔利一对蓝瞳再次燎燃若火:

“一旦目标达成,我们亦不会容忍对乌萨斯出手的敌国,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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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18日  15:11  切尔诺伯格  指挥塔

加兹托克泡了杯绿茶,坐在之前伊斯塔利的办公椅上,笑呵呵地望着面前的屏幕。

屏幕内,在杜马举足轻重的克林斯基正声色俱厉地控诉着第二、第七集团军的叛军,称其勾结感染者整合运动,妄图挑战神圣不可侵犯的皇帝陛下,实在是罪该万死,所有正直的乌萨斯人民在这个危难的时刻理应团结起来,守卫帝国,守卫陛下,与外敌及叛军死战到底……

“这话说得,如果正直的乌萨斯市民当真团结起来,还不知道是谁会被‘死战到底’呢,嘿嘿。”

斐迪亚显得志得意满,切尔诺伯格曾经充满了罪行和暴力,沾满了无辜市民和罗德岛干员的鲜血,但同时也是感染者暴力反抗的第一站,现在这座城市移交到了他的手中,在他的调遣下,以切城为中心的克拉斯尼、列索西比尔三市现在停在了乌萨斯与叙拉古边境,并且控制了叙拉古通往乌萨斯的一条要道。

一个内部通讯的电话突然打来,加兹托克懒洋洋地伸手接听:

“喂,是劳达啊,你那边如何?”

“第一批产品已经生产完毕,销售方面在‘冷境’的帮助下不成问题,剩下的可以往你这边运送。”

“挺顺利的嘛,命运科技集团叙拉古分部交给你来经营果然是正确的抉择,配上你自己的‘劳达航空公司’,我们的财路越来越宽啦。”

“但是,切尔诺伯格方面要做到你向卢西亚诺先生保证的内容,西西里女士才会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就不用担心,这里现在是Destiny的城市,全新的工业系统和能源系统,而且它的内部还有很多值得我们研究的地方。”

“那就行,对了,伊斯塔那小子现在进展如何?”

“在冻原缩着呢,需要我们这边赶紧送货,我已经联系过那位高卢教授,这边会协调好交通路线。”

“普罗斯特那家伙也不知道能不能令人放心,那就这样吧,我这边还很忙。”

“好的,拜拜!”

事务接踵而来,加兹托克甫一放下电话便看到留守切城的整合运动成员推门来到他的办公桌前,这令忙里偷闲的他拧紧了眉头:

“兄弟,三点几嘞,等我饮口茶先。”

但是对方似乎并不想给斐迪亚休息的机会,他的脸色看上去相当急促:“抱歉,代理市长,但事出紧急,我们过去的一个头儿从叙拉古来到了这里,是她急着要找你……”

“过去的头儿,谁呀?”加兹托克一脸不耐烦地抿了抿茶,“让她进来……”

“砰!”

话音未落,来者不客气地撞开了门,吓了整合运动成员一跳,带着黑色面罩的红发鲁珀大大咧咧地闯了进来,面向斐迪亚:

“你就是加兹托克?现在管理这座城市的就是你这条蛇?”

“正是在下,这位豪爽的女士”,加兹托克立刻变为笑脸,“没认错的话,你就是‘弑君者’柳德米拉小姐吧。”

“我没见过你,想来你是那个鸟人的心腹,一股子铜臭味”,弑君者毫不客气地评价道,“不过同胞们好像都很满意你对这座城市的管理,这倒是让我对你印象不算太差。”

“哈哈,你这直截了当的性格甚合我意,快请坐,柳德米拉小姐。”

加兹托克指向办公室对门侧的沙发,鲁珀一屁股坐了上去:

“鸟人走之前交待过我,说你哪天来了就给你派车,去和大伙汇合,连安全的交通路线都规划好了。”

“呵,那家伙考虑得倒是周全。”

“不过现在出现了点意外状况。”

“什么?”

“呃,你先别急,冷静一点听我说……”斐迪亚又抿了一口茶,似乎在斟酌怎么遣词用句——因为接下来要他要说的事可能会令弑君者有些无法接受,要考虑怎么说才能让她好受点……

“砰!”

又是一记响亮地撞门而入声,事与愿违的加兹托克一口茶喷了出来,更加直截了当的来者就这么闯入,不给斐迪亚解释的机会:

“喂,蛇佬,你的车派好没,我们准备离开这里了!”

红发的萨卡兹少女提着长剑,大步往办公室一迈,坐在沙发上的弑君者一个激灵,“刷”的一下站起身来,让前者略微一怔:

“是你,疯婆子!”

“诶,柳德米拉小姐,你和史尔特尔小姐互相认识吗?”

加兹托克的疑问脱口而出,一旁的萨卡兹打量了一下鲁珀,一对紫眸中不屑与迷茫共存:

“你是……谁呀?我对弱小的人可没什么印象。”

“你说谁,弱小……”

弑君者一字一句地念道,她的双目已经没入了发梢的阴影。自从切城事件之后,她回叙拉古找到师傅,经过了四个月的超高强度训练,切实感受到自己变强之后在整合运动节节胜利的鼓舞下选择了回归,想不到会在这个时间点碰上曾让自己蒙羞的女魔族,对方还嘲笑自己“弱小”;新仇旧恨,在这一瞬间涌上心头。

无声无息地,她在原地消失,在在场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移动到萨卡兹身后,伸手直取对方脖颈——

◇◇◇◇◇◇◇◇◇◇◇◇

很遗憾的是,又一名来者恰好在这个时候入场,闪到史尔特尔身后的弑君者正好就在他的面前,健硕而敏捷的他不费吹灰之力就擒拿住了弑君者的手臂,然后将其扣住往弑君者背后一拧,电光火石之间将她制服。

“放开我,你这混蛋又是谁!”弑君者怒骂一声,艰难地转过身,对方竟是一名一看就非同寻常的菲林。他有一张野兽的脸,黑衣白裤包裹着肌肉虬髯的健美身型,浑身浓密的毛发黑白相间,银色的眼珠锐利而沉稳,却没有丝毫的凶暴感。

“这家伙居然还想偷袭我,谢了啊,山。”

“不必客气,史尔特尔。”

被称之为山的菲林和史尔特尔淡定地交流着,似乎毫不在意死命挣扎却不得脱身的弑君者。可怜的鲁珀脑海中浮现出这几个月训练的场景,被逼着每天加练,因为完不成训练任务被罚不许吃饭,还有师傅冷酷的断言:

“柳德米拉,虽然我看见了你的努力,但是你的天赋决定了你的上限,师傅也无能为力。”

难以言喻的失落感充斥了她的全身,令她失魂落魄,感受到对方无力化的山也放开了她:

“朋友,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要袭击我的同伴。”

“要你管?跟你有什么关系?”

弑君者甩开了山,退回沙发旁,一脸厌憎地望着二人。

“呃,不好意思,柳德米拉小姐,好像真的有关系”,加兹托克一脸尴尬地朝鲁珀道,“这两位是罗德岛干员,他们的任务也需要从我这里派车,正好你来了,我打算把你们……”

“罗德岛?!不行,绝对不行!!”

弑君者朝着斐迪亚一声大喝,场面顿时变得更加尴尬了,直到山大步上前,带着诚恳的表情站在两者之间。

◇◇◇◇◇◇◇◇◇◇◇◇

“朋友,如果资料没出错,你是不是整合运动的干部,‘弑君者’柳德米拉小姐。”

“是又如何?”

“我是一个月前新加入罗德岛的干员,通过资料了解了切城-龙门事件,我身边这位史尔特尔小姐亦是如此。说实话,我对罗德岛和整合运动的冲突并无实感,但是我知道我们曾经彼此仇恨,互相都背上了对方的血债……”

菲林的声音沉稳而有力,令弑君者狂躁之意稍减,凝神聆听。

“但是,难道我们不死不休地将仇恨延续下去,就能解决感染者的问题吗?就能得到属于感染者的自由吗?我们罗德岛自始至终都是为了解救感染者,你们整合运动的初衷亦是实现感染者的解放,既然已经到了乌萨斯革命的关键时刻,何不放下仇恨,求同存异,让我们双方暂时接纳彼此,为打碎感染者的镣铐而战!”

山朝弑君者伸出了手,后者面露迟疑,似乎还想反驳什么:

“如果你还有所怀疑,大可以在同行时验证我的诚意。”

“狡猾的大猫,好吧!”弑君者没好气地伸手与山握住,“先说好我不会信任罗德岛,如果发现你们图谋不轨,我一定不会手下留情,还有,同行可以,那个疯婆子不能出现在我的视野里!”

“这样就好,弑君者小姐。”山露出一丝微笑,然后朝史尔特尔使了个眼色,后者一声冷哼,并不想搭话。

“说的太好了,罗德岛的山干员!”

加兹托克突然鼓起掌来,笑嘻嘻地端起茶杯饮了一口:

“与罗德岛冰释前嫌也是伊斯塔的意思,毕竟整合运动之前在这座城市也是做了不少难以原谅的事,他作为现在的领袖希望罗德岛能够起到监督作用,派你这样的干员来真是再合适不过。”

无视弑君者不满地瞪眼,斐迪亚望向山的目光别有深意,后者慎重地点了点头……

◇◇◇◇◇◇◇◇◇◇◇◇

果不其然,在接下来对车队和交通路线的讨论结束后,加兹托克单独叫住了正欲离开的山:

“安东尼先生,既然没有外人了,可以说说此行的目的吗?”

“很遗憾,虽然我们很感激你愿意帮忙,但是罗德岛的任务属于机密”,山淡然回答,“命运科技集团的加兹托克先生。”

“没事,我没有打探罗德岛计划的意思,我希望明确你自己的计划”,加兹托克将茶水一饮而尽,擦了擦嘴,“为此你需要找到我那位鸟人同事,是不是。”

“…………”

“你父母以及曼斯菲尔德的事,我们命运科技在莱茵生命的干涉下没能帮上忙,的确是非常遗憾。不过伊斯塔确实接触过能量科主任斐尔迪南,这应该是赫默告诉你的吧,我不确定作为整合运动领袖的他能不能抽出时间给你提供帮助,但是我们都会处于同一阵线,请保持耐心。”

“那就好,希望一切如你所言,加兹托克先生。”

◇◇◇◇◇◇◇◇◇◇◇◇

◇◇◇◇◇◇◇◇◇◇◇◇

6月19日  8:30  乌萨斯南部荒野

阴郁的天幕下,从切尔诺伯格出发的车队在崎岖的丘陵地带迤逦前行,坐在前排的两名罗德岛外勤干员,一人驾车,一人手持地图进行导航。

山和弑君者坐在第二排,菲林对鲁珀十分关照,同时也不吝道出自己的经历——被囚禁却从未放弃希望,在力战中获取自由,经历思考与抉择后追随了罗德岛的理念。如同当初在越狱危险关头对罗宾的鼓励那般,他并未强迫弑君者接受他的观点,只是坦诚地把选择权交给了对方。

弑君者起初对他说的话毫不理睬,但逐渐还是被山的坦诚和友善打动。她原本就是简单淳朴的人,只是之前接受了黑蛇塔露拉的仇恨思想变得狭隘而偏激,在黑蛇失败之后她也开始反思这一点,再加上几个月以来师傅的训导,实质上她在内心深处已经逐渐减少了对罗德岛的敌意。

况且,考虑到那位和自己身世关联匪浅的凯尔希,弑君者不得不重新规划和罗德岛的相处方式,此时眼前坦诚的菲林正好给了她这个台阶——当然,要是后面的行车里没有那个和自己在纳波利斯结梁子的萨卡兹“疯婆子”就更好了。

“我已经知道你为什么要加入罗德岛了,大老虎,能不能告诉我后面那个红头发魔族佬怎么来的?”

“你说史尔特尔吗?”

“那家伙在纳波利斯帮助迫害感染者的黑帮,罗德岛居然连这种人都要!”

“这种事我就不清楚了,据说是被执行任务的外勤干员在乌萨斯周边的一个遭到了天灾侵害的小镇废墟之中发现的,好心的干员担心她受到后续灾害的影响,就把她带回来了。”

“什么……你们罗德岛就这么把这种危险人物捡回来了?”

弑君者面罩都差点惊掉了。

“危险吗?史尔特尔的性格的确比较高傲,战斗能力也非常出众,不过大家习惯之后发现她其实不难相处,尤其是被博士的冰淇淋诱骗之后。”

山微笑着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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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嚏!”

后车内正在舀着一小碗冰淇淋的史尔特尔猛地打了个喷嚏:“哪个混蛋在背后说我!”

◇◇◇◇◇◇◇◇◇◇◇◇

“博士,就是你们那个脸都不敢露的指挥官,一点战斗能力都没有还摆出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装模作样!”

“可别小看博士,我这辈子几乎没有遇到过比他更值得信赖的人”,山目视前方,自顾自地感慨道,“他是我在曼斯菲尔德之后遇到的第一个朋友,无论何时,和他喝一杯都是我最好的放松方式……只有他能看清我最真实的样子,然后和我成为朋友……”

“等等,前面状况不对!”

弑君者猛地拉了下山的衣袖,打断了他的发言。菲林顺着鲁珀的目光望向前窗,只见全副武装的乌萨斯士兵在路段尽头设置了一个哨卡,并在此守卫,外勤干员见状急忙停车。

“‘乌萨斯粗口’,这里不是规划好的安全路线吗,为什么会出现乌萨斯士兵!”弑君者不由得骂道。

“埋怨也没用,里克,你们守在车里,我和弑君者小姐出去打探前方的状况。”

“好的,我们在这里等着你们,一定要小心,安东尼。”

山冷静地吩咐着外勤干员,然后招呼弑君者下车,两人刚出车门,发现史尔特尔也来到了他们身侧。

“前面是新的歼灭对象吗?”萨卡兹将巨剑对地面一杵,倨傲地问了一句。

“不要冲动,史尔特尔,我们先去侦查一下这支部队的规模”,山急忙对史尔特尔摇了摇头,“乌萨斯的正规军和我们平时出任务对付的家伙完全不一样。”

“没关系,山先生,这种疯子去送死更好,说不定我们可以趁她制造的混乱溜之大吉。”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弑君者趁此机会发起挑衅,可惜这只是得到了对方嫌弃而鄙夷的目光:

“这位客人既然这么说了,我就赞成你的意见好了,我们去侦查状况吧,山。”

没想到这个挑衅竟起了反作用,鲁珀不由得脸色一黑。山苦笑着挡在两人身前,带着她们来到一个高处的岩石之后,这是一个视野良好的天然掩体。

◇◇◇◇◇◇◇◇◇◇◇◇

这个刚设立不久的哨卡的确是乌萨斯正规军构成,从高处俯瞰,从战士、突击者、术士到后方的弩手应有尽有。除了前方站岗的士兵,剩下的人都在营地旁休息,干部模样的士兵在这片狭窄的区域反复巡视。山略微一数,这里差不多有三四十人,数个小队的规模。

三人不知道的是,这些士兵正是数日前被感染者游击队冲散的第十二集团军,也就是由被那位“九”所击溃的残兵败将,加兹托克当然不会料到他们的到来,也就没有更改规划的路线。

哨卡所处的位置非常微妙,往其十点钟方向望去,还有另一条从丘陵中延伸的道路也通向此处。看来这些士兵为了在荒野中立足,打算做一些山贼的勾当,毕竟得不到足够的补给,他们也很难坚持到和主力部队会和。

“想不到第一次执行重要任务就遇到这种情况,真是不走运。”山自嘲般地想着,脑中已经模拟出了计划:“尝试用话术拖住前面的士兵,然后让弑君者去擒拿那个首领模样的人,只能试一试了……等等,那边山路怎么有行车的声音,难道还有车队会在这非常时期前往乌萨斯腹地?”

正欲将计划告诉身旁两人的山被这新出现的状况一惊,身旁的弑君者和史尔特尔也发觉了新状况,露出不解的神情。转眼间,近十辆满载的大货车呈现在众人面前,车窗从外侧并不透光,所载的货物被黑色的幕布密封得严严实实,这瞬间吸引了哨卡士兵的目光。

“这里是乌萨斯边防部队,请立即停车,接受检查!”

干部模样的士兵呼喝着,带着一队突击者和术士将车队团团围住,对方也老老实实把车辆停在原地,最前方的货车打开了车门,一名女性黎博利走下车来。

“怎么可能,怎么会是她?!!”

看清那名黎博利的山脸色骤变,浑身肌肉鼓起,摆出了临战的姿态。弑君者和史尔特尔见状更加惊愕,毕竟菲林给她们的印象一直是沉稳理智,于是也不由得将目光锁定在那个走出货车的新来客身上。

黎博利长着一张甜美可人的脸,金眸玲珑,绿发如瀑,浅绿色的工作外套令她像个研究人员,带着装饰的黑裙又给她平添几分青春俏丽的气息,此时她正彬彬有礼地朝士兵首领打了个招呼:

“先生您好,我们是来自哥伦比亚的合法商人,来乌萨斯做生意,请问你们有何贵干?”

婉转悦耳的口音传入众人耳中,虽然是较为生涩的乌萨斯语,然配上她出众的外貌和恭敬的表情,首领听了也不禁露出微笑,态度瞬间柔和了很多;饶是如此,他还是记得自己这帮部下守在这里的目的,委婉地客气了几句后,示意士兵们朝运输的货物靠拢。

“先生,请原谅我无礼的请求,这些货物的密封对我们的生意非常重要,能不能不要拆开检查,我这边也准备了薄礼,您能不能通融一下呢?”

“非常抱歉,哥伦比亚的美丽女士,如果是平时我们肯定会放行,但是你也知道,我们伟大的帝国现在处于战时,我也不便接受你的好意,所以……”

“没关系,先生,这份礼物我会送给您,还请您赏脸接受。”

黎博利软绵绵的话语听得首领一阵飘飘然,他的笑容更加灿烂,警惕之意尽去。

此刻,唯有旁观的山知道迎接他的会是什么。

◇◇◇◇◇◇◇◇◇◇◇◇

“呲~~~~~”

水箭划破了空气,在下一秒钟化为了鲜红的血箭;士兵首领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右手食指直指自己脖颈的黎博利是他在意识消散前看到的最后一幕;毫无疑问,这道贯穿他大动脉的水流便是对方赐予他的“礼物”。

“长官……不可能,你干了什么!”

看到自己长官如此简单地丢掉性命,周围的士兵在震惊中怒喝,他们立刻严严实实地围住了黎博利,可没人能想到这出于冲动的行为会断送自己的性命——只见黎博利又凭空唤出一道水流,并在空气中急速穿梭,如鬼魅般贯穿周围士兵的胸口,这近乎无法防御的攻击轻巧地收割着众人的性命,令士兵们瞬间陷入混乱。

就在此时,弩手和术士的猛轰从外侧袭来,黎博利似乎没料到这来自远处的伏击,她的胸口被三支冷箭贯穿,一记法球结实地轰在了她的脑门上。连续的致命攻击令黎博利双膝一软,跪在地面,水流也随之消散,见此情景,士兵们如噩梦结束般长呼一口气。

“不对,各位,你们看,她……她没有流血!”

不知道哪名士兵颤声提示了一句,所有人再次将目光转向似乎已经身亡的黎博利,接着,在他们惊骇的眼神中,“尸体”崩散,化作一个奇特的水球……

“这到底是什么,不,不!!!!”

绝望的嘶吼开始在丘陵中不断回荡,一道难以想象的滔天巨浪从水球内涌出,瞬间席卷了整个哨卡,所有士兵都被卷入浪中,冲刷着、蹂躏着他们的躯体,没有任何反抗和还手的可能;很快叫喊声也平复了下来,大片的鲜血融入水流中,令巨浪变为“血浪”,汹涌而诡异地带着他们的尸体消失在哨卡之外;最后,一开始的水球也随之消失,地面干净得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二三十名乌萨斯正规军士兵,就这样被……干掉了?”

弑君者狠狠揉搓着自己的眼睛,怀疑自己要么是在做梦,要么是眼花了,如果这是源石技艺,施术者比起自己认知中顶级的霜星、塔露拉有过之而无不及,单论精准纯熟甚至更在这二者之上。

“你知道这个人是谁吧,山,还是告诉我们比较好。”

史尔特尔出言询问,她注意到山的毛发上已经渗出了冷汗。

“是的,我认识”,菲林似乎艰难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她凭借远程的分身就能震慑住赫默,莱茵生命的主任,到底是什么样的怪物?”

“莱茵生命主任?”两人异口同声的问道。

“没错,那家伙是莱茵生命生态科主任,缪尔赛思!”

◇◇◇◇◇◇◇◇◇◇◇◇

三人交谈之间,货车开门声再次传来,和刚才“黎博利”一模一样的女人轻巧地跳出了车门,不同的是,这次她面朝的方向是三人所处的掩体:

“三位朋友看够了没,放心啦,你们不是那群可恶的家伙,我不会对你们做什么,出来吧。”

史尔特尔心中一凛,抄起身边的巨剑作势欲上,山立刻抓住了她的手:“别冲动,你的力量被她克制,我去和她交涉,有我在她不会伤害你们。”

“可是大老虎,她……”

“不要多说话,出去之后保持安静!”

菲林又伸手打断了弑君者的话语,他能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为此做了一个长长的深呼吸,然后走出掩体之外。

◇◇◇◇◇◇◇◇◇◇◇◇

“你好,好久不见,安东尼先生!”

缪尔赛思对山亲切地挥了挥手,转眼间她便悄然无息地靠近了三人,这再次震撼了一旁的鲁珀。

“你好,缪尔赛思主任,真想不到会在这里再次见面”,山走近了黎博利,他的语气不卑不亢,“感谢你为我们解围,不过你的手段让我觉得有待商榷。”

“诶,我不动手这些乌萨斯士兵也会杀人越货的哦,安东尼先生难道看不出来?还是说你加入罗德岛之后被那边影响得越来越仁慈了。”

“先不说这个,既然你已经发现了我们,肯定不会就此罢手吧。”

山屹立原地,抛出了直截了当的问题,弑君者和史尔特尔对望一眼,然后将目光锁定在黎博利身上,逐渐握紧自己的武器。

“别那么瞪着我啊,怎么我好像又被当成坏人了。”

黎博利轻松地扫视三人,嫣然一笑,从容之态尽显:

“虽然我不知道你们的目的,但是我可以断言我们来乌萨斯要找的人是同一个哦。”

“为什么这么说……”

“很明显,当年同时接触了斐尔迪南和我,现在带领感染者们在乌萨斯帝国翻云覆雨的,除了他还有谁。”

此言一出,三人的瞳孔同时紧缩,缪尔赛思有些戏谑地观察着他们的表情,脸上笑意更浓。

“放心,你现在是罗德岛干员,我绝对没有什么不恰当的想法,这次只是申请我的车队和你们罗德岛同行,你会同意的吧,安东尼先生?”

感到自己别无选择,山皱紧了眉头,看来只能接受这个局面了。

“我同意,但是你得保证我们之间互不干涉。”

“那就好了,当然可以。”

交涉完毕,缪尔赛思满意地点了点头,向三人挥了挥手,之后翩然回到了自己的车内。

而另一边,山也拉着兀自不服的两名同伴回到了车上,他们的路程还在继续,只是多了一群令人无比不安的新同伴,这让他久久无法平静:

“整合运动、命运科技、莱茵生命……这混乱的局势如同漩涡一般吸纳了各方势力,这个国家将遭受何种冲击,真是难以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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